平陆沿河风光美
来源:运城长安网 | 责任编辑:鲁高 | 发布时间: 2019-05-30 09:56
□ 冯建国
旅游成了当下中国人的时尚,是近几年来的事情。当年我去欧美访游,听说当地人有半年的时间都是在车轮上度过的,还有一些“只觉得葡萄酸”的味道,如今毎年长节短假,也给国人提供了旅游的便利。我辈虽然过了花甲,却也算是追赶潮头浪花的一族,只是与其他人众略有区别的,我们只去僻壤瘦水萧野踏游,绝不去繁华喧嚣之地祈福,借以寻得一分宁静和独赏。入心的向望的是:南山竹海享雅趣,世外桃源得闲逸。
岁月由不得你我支付,时间恰似流水潺潺淌过,花开花落四季有序无常。才记得春节团圆、清明扫墓,不觉得却又是一个节假日,又到了高速免费时,五一劳动节如期而至。原本想与往常一样独守陋室,面壁静思,然而电话铃声骤然间响起。依然是高君来电,询问今天如何度过这个劳动人民的节日。早已心有灵犀,方能不谋而合,随即便约了刘跃先生和一位张姓朋友。
从运城出发,已近午时日中,假日的街市依然车水马龙,人流熙攘,拥堵成了城市里的常态。何处去访游?新参加进来的张姓朋友问道。我与刘跃相视无语,也是一脸的茫然。莫问前程,随心所驱,这是我们已经拟定的出游主题与原则。开始我并不知道高君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探访平陆,民间虽有“事不过三”之谓,然而我想其大约是因名字里嵌有“晋”字的情结吧,所以对平陆这个假虞伐虢之地情有独钟。每次任意一走,皆是通往平陆的一隅山水。原以为这一次会另辟蹊径,不料等看那路标时,才发现果不其然又驶入运三高速公路。思之,行走于这条路线,已连续三次之多矣。
去年国庆期间,天气岚烟袅袅氤氲,四合山云绵绵相接,我与高君就是沿着平陆山坡一线,走风口坡,过凤凰谷,游山神庙,访杜马战场遗址,拜革命烈士陵园,尝乡村羊肉泡馍。两个人就那么漫无目的,一路信马由缰,走走停停,悠悠荡荡。看日行西天悠悠,鸟鸣枝头啾啾,翠色入目养神,一天下来倒也如济公闲世,很是惬意。
今年清明时节,虽说多了刘跃先生,却依然是来到平陆张店镇,沿着乡间公路曲径寻幽,直达圣人涧的毛家山村。在这里稍憩,听一曲革命歌曲,看几幅上山下乡墙画,五十年前的情景再现。我们这一代人喜欢怀旧,总爱诉说故去情境。在毛家山,我们踏高坡山头,走知青林场,当年热血沸腾萦怀。走不出的人生风景,说不完的儿时记忆,才知道风华早已不再,当年红遍全国的知青点也已落寞孤独。途经晴岚小镇,一碟猪头肉,三盅老白干,薄酒简饭,竟也充满了浓浓的乡趣村情和别样的旅游雅致。
这次结伴而行,车上高速公路行驶,不觉得平陆县城来到。路依旧,时不同,心情故我仍舒畅。人流动,景在移,四时风景且宜人。曾经秋色满目,如今春光明媚,同样的山水,不同的时节,景物亦变幻万千,智者仁者皆为喜欢山水也。出平陆县城的道路,的确不敢恭维,坑坑洼洼,颇有虞坂坡之嫌,却无伯乐相马经典。沿途一路景色倒是不错,沟壑幽深,绿树环合,黄河就在脚下。远山近水,层林叠翠,路也逐渐变得宽敞起来。
一路上辛苦了高君,既是司机又为向导,介绍沿途风光如数家珍一般。他说,他们几个朋友曾起誓过要走遍运城山山水水,自然景观。为此前几年时间里,他们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驾车出游,而且专拣偏僻小路。在他们看来,如此才更能贴近自然,更能领略到自然生态的原始风貌,也才更能让灵魂得到净化。
说话间来到三门峡大坝处,一座米汤沟大桥纪念碑赫然入目。看那纪念碑时,虽说才二十多年过去,却已剥蚀得面目全非,难以成为历史的经典,这是乡人一件很悲哀的事情。绕着观光小径漫步,绿风翠色入眼,都市尘埃散去,心情随之淡然旷远。在这里,“不尽黄河滚滚来”的雄伟气势荡然无存。但见脚下碧波荡漾,绿浪万顷,入眼的是米汤沟、三门峡大坝、米汤沟大桥残体,三者相互映衬着,构成了当地的一大景观。
米汤沟的名字听来温馨,很有乡情家趣的味道,因沟里和两岸皆为红色土壤,下雨后流水为红色,其形状酷似米汤而得名。有传说当年大禹治水时在此借以三门(人门、鬼门、神门)造桥,三过家门而不入。夫人念其艰辛,每天在家里做好饭送到河边来。一天因下雨路滑,夫人不慎将红豆米汤洒到地上,从此这条沟的山坡都变得像红豆一样红,每逢下雨时,到处都是稠糊糊的红水,人们将其称之为“米汤沟”。
传说是美妙的,风景是美丽的,一个美字成为我们此时心情与景区的概括。望着远处的大坝和附近的那座断桥,话题不由得扯到了人与大自然的关系上来。关于“人定胜天”这个论断,张姓朋友是持否定态度的,他说所谓的征服大自然,到头来只会得到大自然的报复,就仿佛眼前的这座断桥一样。不可否认,张姓朋友的这个论点,在当今这个时代里,大约持肯定态度的人居多。可以解释为,经过多年来的经历与反思,这是一种理性的回归。
不过,刘跃先生却是持肯定态度的,他的证据就是不远处的三门峡大坝,再下去后的小浪底水库,还有长江上的三峡水利枢纽工程。正因为这些“高峡出平湖”的人间奇迹,改变了许多人类的恶劣生态环境,比如黄河流域中原段洪水不再泛滥了,三峡水利枢纽工程发出的电量,能顶得上多少座的火力发电厂,从而改变了当地的生态环境。而且在我们华夏文明中,丝毫不缺乏这样的例子,比如盘古辟地、女娲补天、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后羿射日等等。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参与到正确与否的争论之中去。因为这个问题与世界上许多命题一样,是没有确切答案可供选择的,因为两方面的论点都对也都不对,所谓的论据也都有各自的道理。如果非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我的观点是应该因时因地因事因人而宜,不必要去做绝对的肯定或绝对的否定。大自然需要珍惜,但有时候也需要改造,而且有时候的改造,也是更为珍惜的一种手段,最终达到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目的。
大家说说笑笑,再次回到了观景台上,遥望对面苍茫大坝耸立,“雄伟壮观”一词在心头油然而生。但见脚下碧波粼粼,雾岚缭绕一望无际,似天池银河般得美艳。两岸青山绿树绵延不断,山光水色相映如画,这座新中国水利史上最值得纪念的大坝,被誉为“万里黄河第一坝”,董必武同志题词曰:“功迈大禹”,可谓评价之高。
我们沿着沿河公路继续向前驶去。平陆不平沟三千,真是名符其实,也足以证明我们先祖对事物概括的能力。尽管如今道路修得不错,但是沟壑却依然纵横。好在河水清澈平静,满目苍翠扑面,如此在平陆沿河公路上行驶,绝对是一种美的享受。那种放飞山野、回归自然的感觉,是在都市里根本无法体验到的。
黄河栈道遗址,位于平陆县三门乡至曹川镇老鸦石沿河北岸,极具艰险曲折。我们拐弯摸角,攀高爬下,总算看到了黄河古栈道的真容面目。看那栈道时,一颗心儿顿时悬在半空之间,但见栈道外侧临黄河,内壁为岩石,多处呈现出侧倒的“凹”字状,其顶部一般呈弧形。这里曾经搞过漂流活动,扔在河边废弃的筏子,更让古栈道增添了几分荒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沿着乱石小坡,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栈道距河面的高度,因具体地理环境的不同,多少在2-10余米之间不等。看那旧迹,大多是先依山腰处,向内开凿成“日”字型通道,再在通道的岩石上开凿方形壁孔、牛鼻孔、底孔等。然后插以木梁,梁上铺板,最终形成完整的栈道。由于栈道的久被废弃,所有的木构件已荡然无存,只有各种壁孔和底孔残留于通道岩石之上,还有那悬挂在岩壁上后人捡上去的绳子,更让人感到栈道的惊险恐惧。
落日余晖,颇含远情。也许是峭壁的阻隔,黄河在这里积水成湖,碧水清澈,漩流回转,平缓得像母亲的怀抱。蓝天白云,倒映水中,有暗影摇动,仿佛遗落在山水画中,人间仙境,何其相似,竟在一步之遥里。有如此美丽风景相伴,何须再寻渭城歌声未尽处?我们坐在岸边,恰似回到母亲的身边,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绿风吹来,看碧波粼粼,早已忘却身在红尘。投一枚石子下去,河水深不可测,便又记起了“黄河无底海无边”的旧谚来。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决计打道回府。沿途有槐花盛开,芳香扑鼻而来,让心情平添了几份愉悦。人生在世,有三五好友小聚,有数处闲景赏阅,绝对是日常间的一件乐事和幸事。车驶向进运城,已是下午五点时分,有阵雨落下,树叶和花儿也变得更加鲜艳。春雨润物,人的心情也滋润了许多,有景入眼,有梦入怀,人生亦是淡然。已是人间四月天,莫负乡间韶光美,人虽是回到城里,我心却依然快乐飞翔。
图片:冯建国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