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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都安邑之夏王朝的南征北伐

来源:运城晚报 | 责任编辑:王英 | 发布时间: 2020-11-25 11:10

 


  ▲周家庄遗址:少康曾屯兵的基地 (资料图)

  夏启继承禹担任部落联盟领袖后,建都安邑,我们通常称其为夏王朝。在公元前2070年至公元前1559年,夏桀被商汤打败前,夏王朝是中原最强大的部族。其间,夏王朝不断侵略周边的小部族,这里主要谈夏王朝的南征北伐战争。

  夏启南征

  启即位部落联盟领袖,因“益干启位”而杀益。因为启杀益,不服启的大有人在,有扈氏部落不服,带头与启叫板,命启让出领袖职位。启与有扈氏大战于甘。

  启与有扈氏战争发生地在甘,按照古籍记载,其地在今陕西西安市鄠邑区。为了取得这场稳固地位的战争胜利,启在甘地对其率领的军队进行战前动员,他说:“有扈氏上不敬天,下不敬朝臣,上天因此要灭绝他的国家。现在,上天指令我来完成这个使命。你等若听从我的命令,努力杀敌,赏于祖主之前。谁不听从我的命令,当逃兵的,斩其在社主之前。”最终在启的号令下,军队用命,士兵努力杀敌,打败了有扈氏。

  太康南征

  启崩后,他的儿子太康即位。这其间发生了太康畋于洛表的事情。太康即位不久,带领一支军队,离开都城安邑,渡过黄河,跑到黄河南边的洛水一带,百天不返。

  太康即位后,其实并没有像古籍记载的那样无能,太康“畋于洛表”,并不是去豫西游玩,他有他的政治打算。毕竟安邑在晋南,难有大的发展。他要到一个更大的世界去,他想创造奇迹。他去洛表即今河南豫西,实际意义是战略层面的,太康率领一支大军,翻越中条山,渡过黄河,南征豫西。这是居于晋南的强大的政治力量大举进军中原。

  太康是探索性南征,其意义极为深远。他有他的安排,留下善射箭的神箭手后羿辅佐兄弟仲康,留下弃的后裔管农业的稷官,让契的后裔担任高级军官,辅佐他南征。他不顾妻儿的哭泣,带领5个兄弟,义无反顾地踏上南征征途。由于太康的大军数量众多,势力强大,粮秣充足,尤其带足了必不可少的食盐。所以,太康大军一路披靡,豫西的各个氏族部落几乎被他横扫一空。

  伊洛一眼望不尽的大原野,绿油油的庄稼,让太康喜不自禁。他迷上这一片肥沃的土地,认此乡为故乡,过了一百天,依然没有返回的念头。尽管他的兄弟、他的僚属们一再劝说他返回安邑,太康却丝毫不想回去。他要建立一个土地广袤的部族国家,在他的有生之年实行政治抱负:通过战争扩大夏后氏部落联盟的地盘,做一个拥有广阔的土地的部族国家。

  后羿再三派人给太康送信,让他返回安邑,太康却置之不顾。部族没有领袖,民怨沸腾。于是,羿“因民弗忍,距于河”,羿在黄河北岸组织军队,拒太康回到黄河北岸。听说后羿在黄河北岸布防军队,拒绝太康返回安邑,太康的五个兄弟在太康面前发尽怨言,太康却毫不理会。《竹书纪年·帝太康》:“元年癸未,帝即位居斟鄩,畋于洛表。”说明斟鄩不是夏邑,而是太康南征夺取的伊洛一带的新地域,即今河南阳城的二里头遗址。于是,后羿废太康,立太康的兄弟仲康任部族首领。

  仲康居于黄河北岸的安邑都城,从此,夏王朝的势力因为太康畋于洛表而进入河南西部。河南省西部原为有扈氏部落的势力范围,近代学者梁中堂认为,夏部族与有扈氏部落的战争,是发生在郑州以西或者东南嵩山的山前阶地上的大战。因为郑州之西在当时是一个大平原,人口数量多、密集程度大,再加上它和郑州东南部嵩山山前阶地连成一片,更增强了有扈氏的抵抗力量。

  从黄河北岸过来的运城先民,一下子啃不动这块大骨头。当他们占领伊洛平原,一定会沿洛河、伊河、北汝河继续向上游发展。几十年乃至更长久的时间以后,当夏部族在方山、伏牛山东部向南发展受到蛮族的阻击时,势必加强沿嵩山以东向北发展。

  郑州以东还属于湿地,有扈氏势力最强,也是黄河南岸最后的一个联盟。当他们陷入夏部族的包围之中,不得不与其决一死战。

  由于这是当时中国版图上势力最强大的两个部族间的最后一次决战,所以,它必将是一场恶战,也是一次名副其实的大战。“大战于甘”,记述的就是这一次战争,是夏部族和有扈氏之间战争的代表和标志。事实上,两个部族在黄河南岸的侵占和反侵占、扩张和反扩张的战争,曾经持续上演了一二百年。

  据考古发掘,河南省二里头遗址就是太康到达伊洛一带所遗留的遗迹。太康即位的斟鄩也在洛表一带。而且二里头遗址中的许多器物都是夏部族在运城安邑时期就制作出来的,因为太康的军队及其臣属只会制作在安邑时的各种器物,所以现今发现的二里头遗址和夏县东下冯遗址的某些器物大同小异。

  少康北伐

  史载“少康中兴”,有可能少康时期是夏部族最鼎盛的历史时期。从夏部族的先祖禹开始看,禹与启刚刚创建夏王朝,不可能取得晋南全境,启的儿子太康即位就开始南征,接着羿、浞百年乱政。少康除乱,灭寒浞,实现中兴。少康以后,夏政越来越腐败。所以,据有整个晋南,唯有少康时代最为可能。

  刘起釪在《由夏族原居地纵论夏文化始于晋南·晋南——夏人之故墟》中引经据典,指出晋南境内称“夏墟”的地方是:《春秋大事表·七》:“夏墟,今为山西解州之平陆县……县东北四十里有古虞城。”还有其他5个地方,分别是:(1)唐,即今翼城;(2)平阳,即今临汾西;(3)安邑,即今夏县境;(4)晋阳,即今虞乡附近。(5)鄂,即今乡宁境。他进一步指出:“这五个大夏都紧紧围绕分布在汾水下游拐弯流入黄河处的晋西南区域内……也就是说,晋南这块土地,原是夏人之故墟。”

  从上述不难看出,夏部族已经控制整个晋南。

  而拥有整个晋南,那就要通过军事征伐来实现。少康凭借先祖的荫庇,得到安邑附近的各个氏族部落的拥护。

  少康急于消灭的是杀死其先祖鲧的尧部族后裔,消灭陶寺唐尧后裔,既报先祖之仇,又除掉唯一与夏部族抗衡的部族。尧部族居陶寺,在陶寺创造了辉煌的陶寺文化。但在公元前1900年,陶寺文化遭到残酷的毁灭。考古学家何弩在《陶寺考古:尧舜“中国”之都探征》中写道:陶寺晚期凸显暴力行为,伴随扒城墙、毁宫殿、捣王陵,政治报复行为特征显著。

  陶寺城邦遭到如此惨烈破坏,必然系仇家所为,不是遥远的部族应有的行为。而陶寺文化是延续了辉煌灿烂的尧文化的城邦,要想轻而易举地毁灭,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按照当时的面积,城邦内居民有几万人,而且有可能得到城邦外本部族的支援。因此,毁灭陶寺城邦的部族必然是势力极为强大的特大部族,而且旷日持久,有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战争行为。能够毁灭陶寺城邦的也只能是少康的夏部族了,除了夏部族再难有如此强大势力的部族了。

  夏部族在当时是居于绝对优势的强大部族。

  其一,夏部族与尧部族是仇家,最初,夏部族的先祖崇伯鲧居于陶寺城邦,陶寺城邦的早期龙山文化当是鲧及其族人创造的。

  关于鲧,《国语·周语下》云:“其在有虞,有崇伯鲧。”韦昭注:“鲧,禹父。崇,鲧国;伯,爵也。”又《周语上》:“昔夏之兴也,融降于祟山。”《帝王世纪》云:“鲧国在秦晋之间,《左氏传》曰‘赵穿侵崇’是也。”《左传·宣元年》云:“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晋侵之而秦必急救之的地方,杜预注为“秦之与国”,皇甫谧释为“在秦晋之间”……作为夏代始兴之祖的封地,不应当在晋境的外面,而应当在晋境的腹地即夏虚的中心所在地才对。

  在古人所说“河汾之东方百里”,亦即“汾浍之间”的大夏中心所在地,也就是今襄汾、翼城、曲沃之间,以襄汾陶寺为主体的地方,新发现了大型龙山文化遗址。在这遗址上,有一座处于中心地位的崇山。据高炜、高天麟、张岱海等《关于陶寺墓地的几个问题》一文:“除陶寺外,曲沃、翼城两县交界处的开化遗址(包括翼城县开化村和开化沟)和方城——南石遗址(包括曲沃县方城村、翼城县南石村、古巨村)……这两处遗址坐落在崇山的东南侧,东西相距3公里,它们与崇山西麓陶寺遗址之间的直线距离亦不过20公里。从而表明,以汾浍之间的崇山周围一带为中心,在距今4400年至4500年之间,陶寺类型龙山文化曾经有过数百年的长期繁荣。”这里正是夏墟所在,为夏族最初活动中心,也就是夏族的发祥地。他们奉为初祖的鲧,必然以自己居地中心的山来称颂它,是无可疑的。

  据此,崇鲧有可能最初创造了陶寺城邦,但却被尧驱赶至偏南的安邑,后来,鲧因为治水不力,被尧处死。不难看出,陶寺的早期龙山文化被完整保存,并未遭到破坏,是少康有意保存其先祖的文化遗存,而他对于处死其先祖的尧及其部族恨之入骨,将陶寺破坏得十分彻底。少康幼年遭到羿、浞之流迫害,暴露了他遭受残忍迫害的童年,心理扭曲,所以对待其世仇尧部族后裔的残忍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其二,羿、浞篡权期间,陶寺城邦的人有可能为了得到安邑附近的盐池所产食盐,与羿、浞旧仇未解,又结新恨。

  其三,少康即位,陶寺城邦并没有派人祝贺,也没有表示拥戴夏部族,自居于夏部族部落联盟之外。

  其四,既然陶寺城邦工事坚固,摧毁其城邦绝非轻而易举,安邑距离遥远,难以开展战争行为。于是,少康在今绛县的周家庄建立前进基地,以利于军事进攻。周家庄遗址面积500万平方米,几乎是陶寺遗址的两倍。遗址四周有大型环壕等防御工事,沟壁断崖遍布许多灰坑,当是军队挖的灶坑,专家认为,周家庄遗址是整合附近区域的最高统辖中心。少康在周家庄建立总指挥部,进驻超过两倍于陶寺城邦的兵力,运入大量粮食物资等,可以看出是势在必得。

  其五,从时间上算,少康即位时间为公元前1935年至前1915年,陶寺遗址的下限为公元前1900年,周家庄遗址是以龙山时代为主,兼有仰韶、庙底沟二期、二里头、二里冈、东周等时期遗存的大型遗址。少康在世时间基本与陶寺城邦的毁灭时间吻合,十几年的时间,并不算什么问题,有可能少康去世时,陶寺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少康的儿子杼是位有作为的君主,并不需要多大力量就可以毁灭陶寺城邦。而周家庄遗址则一直延续到东周,是保障陶寺战役的巨大前进基地。

  其六,周家庄遗址距离陶寺遗址不足百公里,足以证明,少康以强大的夏部族势力,发起毁灭陶寺城邦的战役,有较多的理论可以支撑。

  按照学者王克林的测算,陶寺遗址晚期常驻居民3万至8万人,取其中间数5万,以其方圆百公里内的统治人口两倍于城邦人口,城邦外10万人,共计15万人口,除去老幼妇女,军队按5万人计。而夏王朝拥有晋南各个氏族部落的统领权,组织10多万的军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周家庄遗址500万平方米,几乎是陶寺遗址的两倍,进驻10万人的军队是大概率的事情,各种粮食等战争物资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南部各个部落运进周家庄。在原始社会,绝对优势的兵力是取胜的唯一条件,10万人的大军,对阵5万人的军队,胜负毫无悬念。因此,毁灭陶寺城邦的可能是少康领导下的夏王朝。毁灭陶寺城邦后,晋南境内再也没有敢于抗拒夏王朝的部族了,整个晋南都在安邑夏王朝的统治下,也实现了少康的“中兴”。